今年是成吉思汗凯旋东归800周年。在此之际,有"当代徐霞客"美誉的著名古道行家、国际古道网负责人吴涛先生率队赴重庆探寻、调研古道,着重继他走成吉思汗帝国古道之俄罗斯高加索腹地探索蒙元大军西征古道后的深度探寻,至合川钓鱼城下驻扎,其间又沿着古道到位于涪江畔鹧鸪山上菩提路临聚峰寺,发现其僧人古墓群落,令他惊讶!
聚峰寺位于重庆市合川区渭沱镇六角村,据现有史料载明在清代康熙年间已经存在,清代以前暂无考,今聚峰寺复建于其旧址旁,颇具规模。史学家张森楷编民国《合川县志》卷二“形势下”西山经图中明确标注有“聚峰寺”,并记载了聚峰寺及其周边的情形。
笔者在翻阅民国《合川县志》卷二“形势下”看到西山经记载:“由挖断山转西三里至三角坝,跨水源而西一里至乔角山,聚峰寺在山间,清乡贤刘泰三尝设馆其中,有诗记之。诗云:‘古木森森昼掩关,春风吹我白云间。名花入寺香偏静,好鸟归山梦亦闲。非为客来频貰酒,偶从僧语一开颜。乾坤有定穷通理,身外何妨任往还。’又《聚峰秋夜》云:‘黯淡峰千叠,微茫水一泓。烟苍岩竹翠,云白寺楼明。石壁悬灯影,风林带雨声。坐来秋夜半,萧瑟薄寒生。’……迤东南三里至鹧鸪山,刘泰三有《春暮由鹧鸪山至聚峰寺》,诗云:‘三月莺花著,闲吟杳蔼中。乱峰攒晚翠,幽涧落春红。茅舍云边出,牛羊竹里通。行行到山寺,疏磬落林东。’”
日前,笔者回访聚嶂寺,据世居在聚峰寺旧址原大山门处的六角村七社42号户主吴家中(1945—)老人讲述:自己曾听当地大人们说,自己也曾亲眼看到聚峰寺修大山门及房屋上梁,时值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十一月十二日。他也谈到聚峰寺在乾隆、咸丰年间历经多次的培修,只可惜相关碑记今已找不到,无法晓得准确时间。经推测,聚峰寺修大山门及上梁时,或许是初修,又或者是培修,由此可知,聚峰寺有史可寻的建造年代应在乾隆、康熙年间。关于聚峰寺的旧貌,当地社员与聚峰寺师父释演行说,该寺占地面积超过5亩,其格局是:寺前有大山门,山门前有24级石梯(今存部分);进入山门后是大雄宝殿,两边有天井,殿内有三尊古佛,四根大柱,柱高有两丈多,柱上雕刻有龙,大雄宝殿后是接引殿,接引殿后是观音殿;观音殿后是藏经阁……聚峰寺山门两边还有十二块碑,应是功德碑记、培修碑记之类,有的碑高约2米、宽约1.2米,另于韦陀佛像背后有一碑,是嘉庆年间所立。聚峰寺内还有一块“万岁牌”。
关于聚峰寺在解放后的状况,据今年八十岁的老农吴家中回忆,在他7岁时曾与寺中三位和尚玩耍,当时即可称呼其俗名,由此推测那三位和尚或许已还俗,但仍住寺中。三位和尚于上世纪五十年代逝世,即葬于寺旁。解放初期,聚峰寺陆续被毁坏,当地居民还在寺中取建筑材料于周边建房,至1966年时,聚峰寺已完全被毁。如今,聚峰寺旧址已成错落有致的多户民居,其部分基址尚能辨识,建筑残件散见于墙上路基或路面。笔者现今在重新修的聚峰寺大雄宝殿门口看到从旧址移来的石缸底部边上刻有张三丰所作《回文诗》内容共九行,前八行每行各有七字,最后一行是落款时间。此诗见于《道藏辑要》版《张三丰先生全集》卷四玄要篇上:桥边院对柳塘湾,夜月明时半户关。遥驾鹤来归洞晚,静弹琴坐伴云闲。烧丹觅火无空灶,采药寻仙有好山。瓢挂树高人隐久,嚣尘绝水响潺潺。关于此诗的镌刻年代,石刻仅有“己丑春”,并无年号,按照干支纪年法推算,清代属于己丑年的有:1649年(顺治六年),1709年(康熙四十八年),1769年(乾隆三十四年),1829年(道光九年),1889年(光绪十五年)。但仍然无法准确判定其镌刻年代,根据石刻字体特征或其它参照物做进一步判断。从此诗内容看,当与道教有关。作为佛寺,能容纳道教诗刻,这种现象颇耐人寻味。
佛教僧人墓群是佛教丧葬文化的重要载体,其形制演变和空间布局反映了宗教仪轨与地域文化的融合。从鹧鸪山古道上来,能发现并看到这眼前规模不小的僧人塞群,著名古道专家吴涛对笔者说:"从历史分布、形制特征及聚峰寺佛教文化内涵推理,足可见该寺过去的恢弘与影响力。这僧人墓群的出现,为研究佛教从印度传入在我国西南地区分布与发展情况是一种佐证。也是研究佛教历史与佛教文化传播史、丧葬制度演变提供了实物证据。这也填补了川渝地区佛教考古以及遗存存在的风化问题和需加强保护与修复、传承、弘扬优秀民族传统特色文化的空白,实属重要。
提到聚峰寺,绕不开领衔恢复与重建聚峰寺的释演行师父。从居士到师父俗名原徐晓梅是重庆合川区渭沱镇六角村当地人曾知名企业家。在她十八岁那年时任生产队长的家父 在"破四归" 的时代荒唐下驱使,砸毁佛像导致其早离人世,历经生活磨难的徐晓梅,在完成基础文化学习后旋即挑起家庭重担从事过缝纫、餐饮、建筑、农产业开发的她也渐成熟并懂了因果。于是,发愿剃度出家成为一名比丘尼,在重庆佛学院系统学习几年在成功完成学业的同时,宏愿成就建成的聚峰寺也成为一座符合开放条件并取得国家颁发合格证照的正规宗教佛事活动场所。
她带领僧尼与众护法居士,在其众师父支助和加持下完成聚峰寺大雌宝殿、五观堂等基础设施建设后,接下来又为当地社员民众谋福祉,演行师用其自身影响力化缘因地制宜修建菩提路壮举令四方僧众惊叹!……只是遗憾该菩提路在修建好竣工几年后,在今年七月又被人为有组织的毁坏,实为不该,修路补桥好难。在重庆逗留研究钓鱼城古道体系的世界级古道探险家吴涛先生如是带着几分遗憾对笔者说。当笔者欲离聚峰寺,抬头见寺中山门一角,不知是谁留下这样的文字,颇是耐人寻味儿:雨痕嵌在石阶,风卷来的尘土裹着铁骑余威,压得袈裟发沉。老菩提一半沐光,一半攥着根下的疼,像交出钟磬的手,总攥着化不开的愿。三江成镜,照见褪色僧衣与新鲜惊叹,青苔却在听——听马蹄碾过经卷,听未寄出的度牒在江底腐烂。合掌时,聚峰寺折进掌纹,沉甸甸的,是整段历史压出的褶。
出聚峰寺过山门,见其还有诗人这样记述,实录在此是为本文结束之语吧:《菩提路·残碑偈》:三千三百三十九,步步莲花指月手。晨钟击石起炊烟,夕磬穿云归牯牛。竹杖化龙驮舍利,瓦钵生莲孕稻畴。忽闻风雨裂空至,铁甲翻作夜叉吼。石碎犹闻梵呗音,苔生未改慈悲眸。莫道一念随风散,且看春草又抽柔。十方檀越若垂目,残阶今夜起灯篝。(文/图 曹卫平 随附作者简介:作为资深媒体人在二十年前一偶然间发现聚峰寺的他曾是一名军人,其他社会职务更多,特别爱好影像与诗歌,媒体发表其作品内容丰富,他也是一名资深的咨询顾问,永不停息与退休用其之见服务需要服务的各方。)